“妈妈,我知道中秋节哦!”晚上做饭时,我家的五岁小儿拎着在幼儿园制作的“白兔灯笼”,屁颠颠地跑过来向我炫耀道。我很好奇,在五岁小朋友的世界里,中秋节到底是什么,于是放下手中忙着的事情,蹲下身,认真地看着他圆溜溜的眼睛,故意拖长语调:“请你说说看,中秋节是什么?”他立刻挺直腰板,一副很懂的样子:“就是一年之中吃月饼的时候!”

扑哧——我差点笑出声来。好吧我承认,我对这个五岁的吃货抱有了一丝丝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为什么要期待一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说出“团圆”“相思”这样深奥的词汇呢?或许,我真正期待的是,在他稚嫩的回答里,能瞥见那个曾经的我——那个会为一块月饼欢呼雀跃,会对着月亮里的阴影想象大白兔模样的小女孩。

记忆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父亲也是这样一个细致而有仪式感的人。那时我们还住在姥爷家隔壁,每到中秋,父亲总会在屋后的空地上摆开一张大圆桌。那张桌子正对着巍峨的甘德尔山,像是在等待一场神圣的约会,一年一度绝对如期而至的约会。

桌上总少不了一盘盘时令水果,乌海是一个盛产葡萄的地方,记忆中的葡萄甘甜、多汁。桌子就摆着那紫色如玛瑙、绿色似翡翠,大的、小的各式各样的葡萄;“硬菜”一准儿是一条红烧鲤鱼和一碗红烧肉。最中间小山似的摆着需要提供油、面、糖等原材料才能打制的五仁月饼、混糖饼。饼子表面泛着金黄的光泽,散发着焦糖的香气,咬一口,酥软适中,香甜满嘴。

父亲和姥爷会各执一只青瓷酒盅,就着点心与菜肴小酌。我则时而靠在母亲身边,时而坐在姥姥怀里,听大人们闲话家常,大人小孩与眼前的甘德尔山一同,守着满桌子的团圆,耐心地等那明朗的月亮从天边升起,一点点爬上山峰,直到山峦的轮廓在月光下形成一幅水墨色的画。

“妈妈,”儿子突然摇着我的衣角,晃着手中的灯笼,稚嫩的声音像一缕清风,将我从回忆中唤醒,“月饼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吃才最香哦!”工作后的这些年,我似乎渐渐淡忘了这些简单的幸福。那些关于月亮的遐想,关于团圆的期盼,都被忙碌的生活冲淡了。而此刻,看着儿子闪亮的眼睛,我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屋后的空地,那张摆满美食的圆桌,和那一轮缓缓升起的明月。

( 通讯员:张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