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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尔多斯初雪

□杨宝林

版次:062024年12月05日

话别深秋已久,辗转了许多时日,又经历了一场冬雨的洗礼,气温骤降,才总算有了冬天的味道。紧接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浪漫,一场初雪在冬日的夜晚降临了……

天空亮得更晚了,路灯还没有熄灭,东方的鱼肚白也看不到分毫,空气中弥漫着朦朦胧胧的雾气,行人也已经预感到了温度的变化,早早地套上了棉服,匆匆忙忙地小跑着,想让自己暖和起来,孩童们的嘴上透过沾满水汽的围巾,反复嘟囔着几首昨日新学的古诗,掉光了叶子的枝头上挂满了一层厚厚的霜,路边的水坑上也开始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

慢慢地,雪开始来了,刚落下来还看不出形状,到了半空中就化成了雨滴,轻轻地掉落下来,让整个大地沾上了一层水汽,潮湿中带着一丝寒冷,让人忍不住裹紧了自己的衣服。渐渐的越下越多,在地上溅起了一点点小水花,马路上、田野里开始囤一些积水,房屋、树木也接受了雨滴的洗礼,露出了本来的颜色——

一段时间后,天气更冷了,空气中的雨滴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雪花,初雪的降临悄然而静谧,仿佛害怕吵醒了这个刚沉睡不久的大地。雪花开始很小,都看不出形状,飘落中就静静地散开了好几瓣,渐渐地,雪花开始变大,各式的雪花有的像星盘、有的像蕨草、有的像花朵、有的像枫叶,轻盈地在天空中飞舞着,像一个演奏着交响乐的指挥家,时而抑扬顿挫,时而悠扬婉转,忽高忽低,忽远忽近,忽快忽慢,时而随风倾斜,时而急骤直下,时而逆流而上打个小转,时而左右漂浮,画个半圆,时而又停停走走,像个失了方向的飞蛾,向着玻璃撞去……

对于文人墨客而言,初雪更是激发创作灵感的源泉。“未若柳絮因风起,撒盐空中差可拟”“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不知庭霰今朝落,疑似林花昨夜开”“山舞银蛇,原驰蜡像,欲与天公试比高”……穿越千年时空,与无数风流人物共享着祖国万里河山下的雪景,感受他们的雪中豪情,心中满是遐想与回味。

生活在西北大地的鄂尔多斯人,对于初雪,有他们独特的接待方式。最受大家欢迎的莫过于一顿丰盛的杀猪菜。约三五邻里,呼八九好友,天空大雪纷飞,院中忙忙碌碌,青壮年们拿着绳索、木棒、木板,摩拳擦掌准备着杀猪,妇女们奔波着生火、洗菜,孩童们拿着从叫卖小贩手里买回来的糖葫芦,滚着不太成型的泥雪人疯跑,红砖头砌出的灶台上架着一口两米多宽的大锅,点燃的柴火烧出一道道炊烟,随着烟囱在空中飘浮……一番忙碌,一席丰盛的杀猪菜摆满了餐桌,有五花肉烩菜、油煸肥肠、酱骨头、辣椒炒肉……地道的饮食文化里,自然也少不了饺子做主食,一盘盘形状、味道各异的饺子飘着肉香上了饭桌,佳肴也得配上美酒,一杯杯香醇的“金甘草”酒成为了人们全猪宴上的佳酿,一瓶瓶清香的沙棘汁也成为了孩子们的乐趣……蒸腾的热气、飘香的烩菜、弥漫的美酒、粗犷的嗓音、爽朗的笑声,构成了这块土地上独特的人间烟火,让人欣慰又满足……

然而,美景是短暂的,初雪也是。它如同一朵匆匆开过的昙花,转瞬即逝,留下的是人们对整个冬天美好的期盼。在初雪的陪伴下,冬日不再寒冷而单调。它如同一首温柔的序曲,为即将到来的严冬奏响了希望的旋律。让我们带着这份美好与期待,迎接这个充满可能的冬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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