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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之舞

□牛油果

版次:072024年11月26日

你是否已挣脱重力束缚,翱翔于九天之上,飞到广袤天地间?这里是天空与大地的情诗,是风与云的交响乐,是被自然隐藏的净土——呼伦贝尔额尔古纳。

初识额尔古纳,是在迟子建笔下那流淌着诗意与远方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在那里,“驯鹿逐水草而栖,萨满在月光下起舞,繁星低垂于夜空,篝火旁人们载歌载舞,饮酒欢畅,直至天亮。”

人们在山野中相遇,也在山野中分离,人们在自然中获得,也在自然中离去。人们在这自然的怀抱中,忘却时间的流转。此情此景,恰似古人所言:“天地为庐,星辰为伴,人生何求?”不由让人心生艳羡。

及至自己一路向北,有幸身临其境,才有了难以名状的震撼体验。

你想过当晨曦破晓,天际染金,额尔古纳如何以它那独有的方式,缓缓拉开序幕?

是铺展至天边的草原与云朵相接,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还是宛如大地眼眸的湿地藏着千年神奇,等待着有心人的探秘?

试想,若苏轼穿越时空,踏足这片土地,他又将如何挥毫泼墨、抒发胸中之感?“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千古绝唱,是否会在额尔古纳的辽阔面前,化作对生命渺小与宇宙浩瀚的更深层感触?

风,是额尔古纳的诗人。谁说边塞的风没有柔情?这里的荒凉好似与它无关,它带着自由不羁的气息,轻轻柔柔地穿梭于草原与湿地之间。可这种柔情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这力量让头顶的天更高、脚下的地更低,只剩下满满的辽阔,撑满了你眼前的整个空间。云,则是风的信使,它们悠然自得,变换着形态,不急不缓,整齐浩瀚地轻拂过每一寸土地。风起时,草浪翻滚,宛如大海中的波涛,却更加温柔地拥抱着每一寸渴望自由的心灵。云落处,草原轻吻,模糊天与地的界限,让人忘却尘嚣。

风穿透了阳光,阳光又穿透云层,望向天,浓蓝浓蓝的幕布上点缀着炫目的白。低下头,碧绿碧绿的绒毯上镶嵌着小花点点。恍惚间,你会感觉浑身空空荡荡,既脚踩着大地,又感觉双脚离地,浑身虚淡,悬浮在这苍穹之间。

河流,是额尔古纳的血脉。这里有老舍笔下的“天下第一曲水”,可到底有多少个“曲”,绕了到底有多少道弯?我不清楚,也数不过来。但站在高高的站台上,远远地放眼望去,一道道河流开阔豁达,如巨龙盘卧,九转回肠、蜿蜒曲折、兜兜转转,但却又坚定不移地向前流淌。不由感叹:“也许人生的美好不在于幸福美满,而就在于兜兜转转。”兜兜转转也许就是人生的常态。

湿地,则是额尔古纳的旋律。没有想到的是,这么一路向北走来,在同一个地方,居然欣赏到了亚洲最大的湿地,也感受到了亚洲最美的湿地。我不知道是否夸大其词,可它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深邃而静谧,四周是郁郁葱葱的芦苇荡,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那是风与湿地的小声八卦:“瞧,每年夏天都是这么热闹。”偶尔,一两只水鸟掠过水面,留下一串串涟漪,它们或低飞浅唱、或高歌猛进,自由而欢快。

四季更迭,生生不息。再过几个月的额尔古纳冰雪将覆盖整片大地,银装素裹,万物归宁。尔后的某一天,春风轻拂、大地苏醒、繁花锦簇、竞相绽放。转眼,又到了一年中最热闹的季节,马儿奔腾、牛羊成群、牧歌声声、游人如织……此时的额尔古纳,也许正是大自然打翻调色盘的时候,游人散去,万籁俱静中五彩斑斓悄然绽放。

《额尔古纳河右岸》里面的萨满说,她一生的医生是清风日月星辰,这都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伴侣。在这里,你可以一个人和日月星辰对话、和江河湖海晤谈、和每一棵树握手、和每一株草耳鬓厮磨,有心事,找流水诉说;有哀愁,找山峰寄托,不会有所谓的抑郁,更不会被琐事烦扰……

因为,这里的辽阔与细腻,足以让你顿悟宇宙之大,生命之微。

作者:${article.auth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