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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临安是建水

□李红梅

版次:072024年03月12日

站在建水古城东门的朝阳楼上,回首,建水老城区尽收眼底。青石板的街道,青砖乌瓦朱门的店铺,还有翘角转椽、陡脊飞檐的牌楼——这座“雄镇东南”的滇东老城古朴风貌依旧。

(一)

建水古称临安,亦名巴甸,最早是唐南诏时修筑的土城,明洪武二十年(1387年)扩建为砖城。城周六里三、城墙高二丈五尺,四门有城楼,楼为三层,各高四丈,非常壮观。清顺治初年,农民起义军李定国攻占临安城时,南北西三座城楼毁于战火,康熙四年又复修,后再度毁损。唯有东门朝阳楼,虽历经多次战乱和地震,至今近六百年,仍旧巍然屹立。朝阳楼城楼上,正面悬挂有清代书法家石屏人日卓书写的“雄镇东南”巨匾。

朝阳楼内,《回首临安》百年老照片影像展,收集了清末法国驻滇总领事方苏雅,于1896年至1904年之间拍摄的老照片和部分历史文物,展示了百年前建水历史和居住在建水的汉、彝、回、哈尼、傣、苗等不同民族的住房、服饰、待客、婚嫁等多姿多彩、独具特色的风情习俗,别具一格,又令人有身临其境之感。

下了朝阳楼,沿明清风格的老街往西门而去。两侧店铺古朴,廊檐下华灯初上次第点亮,民族风情的商品倒也琳琅,再加行人簇簇,心思慵懒而步履散漫,让人恍然有一种回到百年前繁盛市集的穿越感。

古城西门外,原有一口井,百多年的历史,井水清冽,入口甘甜,据听说最地道的建水豆腐一定是要用这一口井的井水点成。我们从东城门华灯初上而来,沿街漫游,经过两三公里的路程,到西门时却已经是夜色深沉。 西门外一条石板路直达西门井,当地居民用最传统的方法到古井里取水。古井边上的石头早已被磨出一道道凹槽,从未有人计算过凹槽的深度与取走的水量,但古井的沧桑感却从这一道道的凹槽处磨砺了出来。

(二)

建水老城区,以明清建筑居多,风格以汉族建筑艺术为主,雕刻绘画吸纳了少数民族的内容和技巧,画轩雕栏,造型奇美,错落有致,为这些古建筑群增添了些许特色。

从东城门往西门,一座陡脊飞檐的牌楼后,一条深深的巷子,通往一座深深的庭院,便是有着“滇南大观园”之称的朱家花园。

建水朱家花园是一组规模宏大的清代民居建筑,是清末富绅朱朝瑛(字渭卿)兄弟建造的家宅和宗祠。 从朱家花园右侧大门进入,是三套三进的院落,并列连排。沿着院子的中轴线往里,依次排列着前厅、中厅和后堂。前厅左接花厅,花厅左右两侧为小姐“绣楼”。花厅前是花园,左右对峙透空花墙,将其自然分隔为东园和西园。花园正前有荷池,树丛,苗圃,花圃散布其间,形成一座既典型而又富有地方特色的南方私家园林。

豪宅东面的朱氏宗祠也是一套三进院落,在墙壁上刻着五百多字的“朱子家训”———“黎明即起,洒扫庭院,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祠堂前有池名“小鹅湖”,池上石栏两面刻有24幅诗词书画和浮雕,其中一首诗正描绘了朱家当年笙歌盈门、风光无限的佳境:“园林如画傍祠堂,桂子兰孙吐异香;得地恰当临北极,凿池翻喜在中央;红莲映日恩光远,碧沼无波世泽长;最好夜深人傍槛,石栏杆外水风凉。”

值得一提的是朱家花园的建成始末。清光绪年间,滇南富绅朱家的子孙、进士朱朝瑛广建宅基、大兴土木。孰料大院刚竣工,滇南爆发了以周云祥为首的“反清仇洋”矿工起义(光绪二十九年),不久惨遭镇压,朱朝瑛因资助过起义只好弃宅而逃、流亡日本。五年后避过风头的朱朝瑛重返建水,受广东都督龙济光之托,捐募新兵。不久,辛亥革命爆发,他联络革命党人策动驻防建水的新军向临安府进军,攻占了临安。次日成立以朱朝瑛为都统的南防军政府,并被云南省军政府委授为中将,这也是朱家花园又名中将第之来由。

百年光阴转瞬即逝,如今,朱家的兴衰沉浮早已成为一纸黄得发脆的书卷,但这有着218间楼堂亭榭的花园,却将业已消散的往日烟云,重现后人的眼前。

(三)

建水老街,更引人驻足的是建水文庙。

建水文庙始建于元朝至元二十二年(公元1285年),至今已有700多年的历史。文庙依照曲阜孔庙的风格规制建造,采用南北中轴线对称的宫殿式,东西两侧对称布置多个单体建筑。原主要建筑包括:一池、一坛、一圃、二殿、二庑、三堂、三阁、四门、五亭、六祠、八坊等37个,现除射圃、尊经阁、魁星阁、敬一亭和斋宿亭被毁外,其余32个建筑都得到较为完好的保存和恢复。整个建筑宏伟壮丽、结构严谨,给人以庄严肃穆之感。

云南提督学政考棚建水学政考棚位于建水县城中心。创建于明洪武二十二年(1389年),清康熙二十三年(1684年)移至今址,光绪年间(1875—1908年)重建,历经多个朝代,跨度达几个世纪的建水学政考棚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中国科考制度的缩影之一。 学政考棚坐北朝南,以甬道为中轴线,对称布局,有六进院及东西厢房共计60余间房屋。一进院落鼓厅居东,号门居西,有房舍供考生居住和圈马之用。二进院两厢对称,各有房3间,为考官阅卷和随侍人员值班的场所。三进院相对宽敞,正中有座堂,院内东西各设文场9间,用木板隔成单人考试房,设考场20余个。四进院为考官办公房。五进院为考官住房和厨房。六进院为学政公署。整个建筑群规模严谨,古朴庄重,肃穆恬静。是国内罕见的保存完整的古代大型考场之一,更是云南唯一幸存的考棚类建筑。

千百年来,以建水文庙为载体,书院、义学、私塾、学政考棚相继涌现,使建水古代教育得到了迅速发展,明清时期,全省开科取士的一榜中,临安生员考中者占了一半,因此而有了“临半榜”的美称。而建水的文人学士,以“一方总号诗书郡,六诏咸称礼乐邦”的优势获得了“滇南邹鲁”的赞誉。

李红梅,鄂尔多斯作家,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出版有散文集《桌上风景》《蹚过一千条河流》,曾获《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新人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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